读范仲淹《岳阳楼记》
2018-02-07 16:49:00
来源:民进淮安市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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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从第一次读范仲淹的《岳阳楼记》,我就被这千古名篇陶醉了,脱口便背,滚瓜烂熟。每每背诵,尤觉畅快淋漓,如沐春风,如淋甘露。欣赏其飞扬文采,咀嚼其深邃蕴含,不得不由衷叹服:真古文观止也。

  千古名篇的定位,缘自范公超凡脱俗的文采。“淫雨霏霏”和“春和景明”两幅情景交融的描写,妙笔生花:阴雨连绵,长时间不见阳光;寒冷的北风在呼嚎,浑浊的排浪冲向天空;太阳和星星隐蔽了光辉,山峦遁去了身影,商人和旅行者无法出行;桅杆倾倒,船桨折断;昏暗的傍晚,虎在长啸,猿在哀啼。在这样的情景下登楼,谁能不产生离开都城,怀恋家乡,担心讥谤,感慨万分,无限悲凉呢?,文正公用一连串骈句,就让这样晦暗的天气和复杂的心境呈现于读者眼前:“淫雨霏霏,连月不开”;“日星隐曜,山岳潜行”;“阴风怒号,浊浪排空”;“薄暮冥冥,虎啸猿啼”,“去国怀乡,忧谗畏讥,满目萧然”。

  另一幅图景描写“春和景明”:春风和煦,阳光明媚;湖面风平浪静;天色湖光融为一体,满眼碧绿,广阔无垠;沙鸥鸟振翅蓝天,时而又歇息于水草之上;水中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;湖畔上和沙洲上开满兰花,香气浓郁;时而大片烟雾忽然散去,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,水波鳞鳞,金光跳跃;风停了,一轮明月的影子像白玉盘沉入湖底;湖面上,渔夫动听的歌声此起彼伏,相互应答,这样的乐趣哪有穷尽啊!这段的抒怀,也就是用几句排比,畅快淋漓地抒发出来:“春和景明,波澜不惊”;“上下天光,一碧万顷”;“沙鸥翔集,锦鳞游泳”;“岸芷汀兰,郁郁青青”,或然又 “长烟一空,皓月千里”;“浮光跃金,静沉璧影”;“渔歌互答,此乐何极”。在这样的情景下登岳阳楼,肯定是“心旷神怡,宠辱皆忘,把酒临风,其喜洋洋者矣”。读者情不自禁与作者一起沉浸于这图景所渲染的氛围中。

  两幅图景的描写,遣词准确、精当、形象,文采飞扬,掷地有声,犹如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,悦耳动听。读者不禁想问:范仲淹著此文就是为了写景而写景吗?当然不是。唐宋掀起的古文运动最高境界是文以载道。他没有直白吐意,而是托古仁人之口曰:“予尝求古仁人之心,或异二者之为,何哉?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”,完全超脱小我,瞩目深远。在进亦忧,退亦忧之间,他卯足了劲,一吐露胸意: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振聋发聩。

  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,抒发了作者高远的志向。其实,这不是范仲淹第一次吐露此言。早在秀才考卷中,就有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豪言壮语问世。这也正是范仲淹奋斗人生的潜在动力。作为状元及第的高级知识分子,范仲淹无疑是饱学之士,中华传统文化烂熟于心。孔子积极用世,孟子民贵君轻,司马迁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人之变”等思想都融于血液中,逐渐在自己的心底酝酿出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思想精髓。这次,恰逢同科学友藤子京主政岳阳,重修岳阳楼,极力彰显政绩,画了岳阳楼图,三番五次登门,请范仲淹为之写记。文正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,看图说话,纵情挥洒,一口气写出了《岳阳楼记》,再次披露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心声,一夜爆红,制造出洛阳纸贵的轰动效应。《岳阳楼记》为岳阳楼添光加彩,岳阳楼又为《岳阳楼记》作注脚,楼与文双璧交辉,成为中华文化靓丽的一道风景,其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警句深刻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有志之士。岳飞“怒发冲冠”英勇抗金,文天祥“留取丹心照汗青”就义元大都,就是其光辉代表。当代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“到中流击水”,立志改造中国与世界;周恩来“为中华崛起而读书”,寻觅真理,负屐西欧;方志敏为共产主义捐躯而自己清贫如洗;夏明翰“砍头不要紧,只要主义真”。这些数不清的志士仁人无不是在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激励和感召下,灵魂深处蕴藏着对神州,对人民深切的爱,忧国忧民,为伟大的事业奋斗终生。当代,毛泽东将 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浓缩成“为人民服务”5个大字。支撑这5个大字的钢铁支架是崇高的共产主义信仰。具体地说,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,为中华民族谋复兴,为世界人民谋安宁。当然,并非所有读过《岳阳楼记》的人都能将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放在心中,汉奸、卖国贼、贪官污吏谁没读过《岳阳楼记》?他们过耳不留。秦桧、吴三桂、和坤之流照样卖国求荣,残害忠良,贪脏枉法。今天情况亦然,一朝权在手,便沉湎于权钱色交易,祸国殃民。前人说过:“居安思危,思则有备,有备无患”。

  读《岳阳楼记》,谁不回肠荡气?咀嚼《岳阳楼记》,人人都会从心底升腾起对中华文化的敬畏: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。伟矣哉,斯语也!愿这朗读之声响亮,再响亮;放大,再放大。心悟神接,观照当代,绽放出时代异彩。

作者:孟令涛  编辑:薛伟